Morick

[盾妮/Stony] 伤疤·Steve篇

Steve坐在直升机驾驶座上，思绪的蔓延，瞳光里还是西伯利亚漫天的雪花，如刺冷的冰渣钻进胸膛. 

他想到那临走时转身，他褐色瞳孔颤抖的眼神，无力跪坐在地上，在雪里，孤独极了.

那感觉像心脏被装进密不透风的盒子，麻木着，窒息里，沉闷地看不见光，却是不痛不痒. 

他端正的五官一如既往，没有过多的表情，只透着那凝霜的挡风玻璃，在云里，不时发呆地看向那雷达的导航，冬日士兵有敏锐的直觉，他也只是看着空气凝结，没有说话. 

只是沉闷里，冰山坍塌了一角，Bucky的余光瞥见Steve那冰蓝色瞳孔震颤，破碎如崩烂的瓦砾，仿佛刚从水里出来的小兽浑身一紧，而这一切只是掩盖在他冰冷淡漠的神色里. 

即使身边都是刺耳嘈杂的螺旋翻动的声响，Steve依然听到通讯机传来提示音，在嘈杂里，刺耳至极. 

那是留言，他听到属于Tony人工智能的滴嗒声，只微微动了动脖子，目光的平静里听到他冷淡微弱的声音. 

那比他所听过任何一句话的声调都平直生硬，犹如一个无力濒死的人. 

他甚至没有精力去分辨那语句的内容. 

只是那熟悉又疏离的声音，他说. 

“孩子没了.” 

“————” 

Steve仿佛用了一个世纪的漫长来咀嚼这句话的含义，它像个无头无尾的句子，甚至连意思都仿佛不通顺，他的大脑还在无意识地发蒙，组织不了一个连贯的思考，无力如踏进松软雪地，空洞找不到支点. 

他细碎混乱的思考里翻涌，溢出恐慌，闪闪烁烁，或许他的额头开始溢出细密的汗，而他习惯于迟钝的面部和肢体都来不及反应. 

他的表情犹如一个被恐怖电影吓到的男人强装镇定，只有情绪在呼吸里剥离. 

“...Steve，你还好吗？” 

Bucky有些尴尬地推了推他，男人犹如从噩梦中被唤醒，那深沉睿智的明媚又回到他的眼睛. 

“嗯？怎么了？”

Steve说着，向他看去. 

“如果哪里不舒服要跟我说，大兵.”

Steve安抚地拍了拍他的肩膀，继续看向雷达上的光点，却再也走不进那个坐标里. 

那清明的结论像一根软刺，扎进他麻木混沌的神经. 

他曾经有一个孩子. 或许那会是一个女孩，她喜欢吃甜腻的冰激凌，会在路上停下抚弄路边的小猫咪，她蓝色，或是焦糖色的大眼睛会看着自己，或许还会圈上自己的大腿叫着Daddy，眼里Tony一般闪烁机灵的光，把满手黏糊糊的奶油都抹在了他的裤腿上. 

他和Tony会从换尿布开始学，她会成为美国队长的小粉丝，穿上松松垮垮的星条迷你裙，他会带她去体验那些冒险，她会成为他的骄傲. 

然后她死了. 

或许这对谁都好. 

是我，杀死了她？ 

是什么？ 

好空. 

他本以为他的胸膛会溢出破碎的窒息，愤懑地抠挖自己的手臂，或是别的什么来发泄他自责的怒火. 

可他好像只是，什么感觉也没有. 

就好像悬浮在空中，碰不到空虚的四壁，所有的情绪，都消散了，找不到，那是真正的平静. 

“在这里降落，不然我们就会飞过了.”

Bucky的眼睛还盯着仪表盘. 

“好吧，我可不想在这破地方迷路.”Steve诙谐着，拉下了操纵杆. 

风尘里直升机终于着陆，Steve脱下安全带时看了一眼Bucky，神色里涌起温暖的光. 

“你的手臂需要处理一下.” 

“哦，谢谢你，温暖的大男孩，我着实吓到了.”Bucky笑着，渐渐神色里的光都黯淡了. 

“我不知道该怎么办，Steve.” 

“我只是个杀人凶手.” 

“这里.”他说着，用力拍了拍自己心脏的地方. 

“它好痛.” 

我欠这世界一个对不起，我尤其想要对他说. 

Steve觉得疲惫极了，他只是把对方揽进怀里，目光的涣散里笑着自语. 

“都怪我，如果我在火车上没有放开你.” 

我就不会失去你，更不会伤到他的心. 

那是抚不平的疤. 

更不会有这遍地支离. 

从一开始便错了. 

瓦坎达没有雪，小城里暖洋洋的，他们下午和Wanda他们会合. 

他还是一样地收拾行李，和他们打招呼. 

一样和国王聊着天，一样吃饭，一样洗漱，一样听他们说笑. 

和平时一样，仿佛没什么情绪. 

有时候Bucky会问他，他也只含糊过去，他不能让他的朋友也承接着一份自责，他没有资格. 

国王招待他们，安排他们的住所，为他们布置好晚餐.

 他们开了香槟，那天Steve没有喝太多，或许他只是和往常一样，他不会醉，他始终只有清醒，如果他醉了，他会更害怕. 

或者昏迷，还是死去？ 

Sam他们喝得酩酊大醉，房间里回荡着全是他们的欢笑声，卸下心防的朋友畅聊着侃笑，一会儿又近乎疯狂，刺耳地尖叫和大笑. 

Steve少有地也跟着笑了，这着实意外，那晚他特别嗨，调侃着笑得过分夸张，几乎浑身颤抖，连声音都听不清了，身体蜷缩在一起，停不下来，可他却是唯一没醉的那一个. 

当然，这会让大家更开心. 在他们眼里，那晚是Steve着半月少有的放松，他们真挚地感到高兴，在那些过往灰暗的支离里. 

然后他们互相挂着蹒跚着回到房间. 

Steve一倒头就睡着了，他太累，什么也不愿思考. 

“Steven——” 

Steve听到这熟悉陌生的称呼，回响里睁开眼. 

他站在一片漆黑里，那是刺骨的冷，比西伯利亚的风更甚，那是无尽，绵长的黑，应着他的空虚都仿佛从胸膛跃出. 

他感到恐惧，疲惫的挣扎里听到震颤尖锐的金属音，和耳边轰鸣，那宛若指甲刮擦粗糙面壁的吱呀声，炸裂般都混在一起. 

他的额间密布冷汗，挣扎着喉口的酸胀仿若溺毙，发不出一点声音，他痛苦地颤抖，眼球尖锐的刺痛里有灼热的流. 

那是泪，亦或是血？ 

那只是，没有感觉，又仿佛从身体到每一个毛孔，都在挣扎着撕裂. 

好痛， 

好痛...... 

他颤乱着嘴角发出难忍尖锐的呜咽，他从没有想过自己会哭，尽管他只是Steve. 

停下，快停下. 

求你. 

他咳嗽起来，捂着胀痛的胸口蜷着身体，克制着不去跪趴进黑暗里. 

他听到清脆，绵长的啼哭，那是新生的婴儿，抗拒这世界第一缕空气的声音，只是蔓延着，在黑暗里，如噩梦中的噩梦. 

放开我. 

放开我. 

金发的男人在晕眩的黑暗里泣血，他听到他的孩子在哭泣，刺耳嘈杂里，想起那梦里的声音. 

他的眼前忽明忽现，闪烁起圆形的蓝色光圈. 

Tony...？ 

那仿佛离自己遥远，黑暗里除了那光，什么也没有，亦不明了方向. 

到我身边好吗. 

我需要你. 

“反正只是在梦里.” 他在那混乱的呼吸里自语，在那嘈杂尖锐的恐慌里，如将要溺毙的生灵渴望空气，沉重的脚步迈了出去. 

啼哭未止，Steve只满目血迹向他跑去，他拼命跑，用了全力，可无论他如何追赶，也缩短不了那距离. 

或许这就是命运. 

如果覆灭能够赎罪，请将我带进地狱. 

或者离我远去. 

急促的呼吸里四周突然沉寂，连同那眼前的蓝光，一并都没有了. 

Steve还在跑，黑暗里他甚至分辨不清他是否在跑. 

他想要咆哮，但是他不能，他发不出任何声音，连血泪也不属于自己，那伤疤干涸，都在他面颊的皮肤黏腻，闪烁混乱的瞳里他听到脚步声，黑暗里是一双沾染了机油的手，颤抖着伸向他，他想要握住，他却挣扎着抚上他的脸，粗糙的尖锐里将那面上的血都抹进视线里. 他向它伸手，他却浮光般泡沫着散了. 

Steve感到浑身一震，视线依然是黑暗，那是他的房间，夜晚的空气冰冷尖锐，他能感到他的脸颊刺痛，耳下的枕巾亦湿透了，他知道他在哭，因为那滚烫的泪还毫无克制地向外涌，伴着他细碎的呜咽粘稠在空气. 

Tony，对不起. 

原谅我，我不能回去，我是个通缉犯，我只能给你的生活带来困扰，你疲惫的眼里有过太多混沌迷茫的硝烟与沧桑，在你漫长短暂的生命里，我终不忍去搅扰你的平静. 

我们是彼此的疤，摩擦的瞬间燃尽了火花，给互相伤口的碰撞，如生锈般钝痛窒息. 

既然如此，我们不如放开彼此，不再互相折磨，如果你都不快乐，即使灵魂给了你，有什么意义. 

他在那现实沉重的压抑里感到无法呼吸，咬牙抽搐着，憋着胸膛的炸裂抽噎肩膀剧烈颤抖，他不敢发出一点声音，只在那崩塌的灼热里细碎难忍着尖锐的呜咽. 

他想放声痛叫，但是不能.每一寸缕的疼痛，都是毫无意义的赎罪. 

我对不起那个孩子，我为她感到难过，我甚至没有抚过她，没有听过你叫她的名字. 

“呜...” 他亲手放开了一个家，那是无奈，疼痛与挣扎，只有在过分孤冷的夜，才会在他的伤疤里泛起痛觉. 

你会怪我吧，我把一切都毁了. 

他的脸上依旧没有什么表情，只有那倔强压抑的无声里翻涌的泪，有如洗涤. 

我不是称职的父亲，亦不是称职的，对你. 

既然疼痛，便让伤疤愈合吧，即使那份牵连的崩断令我血肉模糊，我依然淡漠决绝，无论是抱你在怀里安慰，亦是听你倾诉你沉痛的往昔，融化你的孤寂，我都无法做到. 

我只是你的伤疤. 

“咳——”抽噎里他咳了一声，那刺冷的夜风钻进了肺里，麻痹了他浑身的神经，他仿佛被那肆意流淌的泪干涸了，浑身都在滚烫里冰冷麻木. 

他不再胡乱抹他脸上的泪，他只是死死压着眼球，抽噎里从他的指缝溢出，他开始剧烈喘息. 

我好痛，我好痛. 

伤疤挣扎着要愈合，你我都无能为力.

他的胸膛溢满了悲愤与挣扎，他往脑子里塞满了足以令Tony绝望的呵退他的话，他在抽搐里挣扎着起身，翻找电话. 

他拨通了那个号码，在留言的提示音后是死一般漫长的寂静. 

没有敲击，在冰冷的空气里，来回拉扯. 

他胀痛的喉口凝结了半响，到最后，他也只是听到自己说. 

“Tony，晚安.” 

那一刻他终于再也承受不起，空气里蔓延开他声带撕裂的泣喊，在那一片血腥里，自暴自弃. 

那是你给我的惩罚，我亦无需挣扎. 他发泄的哭喊如奔涌的潮，刺痛的泪光里. 

那些明媚的温暖的，都被殆尽.

 Fin

交作业@KONGTONGlc @花卷的猫💦 @詹一美的小仙女 @对面的小红花看过来 @呓旬虞栗 @珂珺323 @变态奈 

状态不好，写得有点遭 考砸了 心疼自己

还一个个艾特 觉得自己好可爱【傻逼